2010年10月7日 星期四

《遊戲邊緣》觀後迴響


文◎王婉容
臺南大學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
專任助理教授

《遊戲邊緣》以新穎的扮家家酒手法處理家庭性侵與暴力的議題,能不落入對受害者慣有的弱勢與無力的塑造窠臼,而呈現出女兒對施暴者與旁觀者極有力量的抗議及控訴,以及呈現出母親無法面對逃避至遊戲世界中的痛苦與萬劫不復的沈淪,實讓人更能感受到身處此議題風暴中心的角色們,內心深沈的憤怒、痛苦和難以平復的悔罪。這個演出激起觀眾不能坐視此議題而不顧的同理心,與當下對自己面對此類事件到底能作、該作什麼反應與行動的嚴肅反省。兩位演員的表演有力、清晰而層次豐富,壓抑怒氣及眼淚的節制與內斂,使得滿漲的、複雜的、又愛又恨的悲怒情緒,得以透過細緻的台詞和動作表達,富有變化又自然地展現出來,更令人對劇中女兒與母親的處境扼腕與心碎。


導演在舞台場面調度上,選擇兩面的舞台,讓觀眾無所遁逃,同時又能保持疏離地看見這對母女越來越陷入瘋狂的遊戲循環,也步步理解了事件在遊戲外殼下的真相。眾目睽睽下,觀眾面對著演員,也面對著對面的觀眾,觀眾始終知覺自己在看戲,使得這齣情緒飽滿的戲,同時也一直能保持著疏離的批判省思空間。如此更能讓觀眾不濫用同情地,從演員精彩的角色扮演中(女兒扮演了許多大眾熟悉的、因為礙於不介入他人家務事的社會風俗,不便介入此類家暴事件的旁觀者角色),讓觀眾得以去多方面審視這個議題,也不斷衡量自己與這些角色之間的相似與相異之處。導演對文本的詮釋,選擇了開放式的結尾,讓我們看見了不同解讀的可能,有觀眾認為女兒死了,有觀眾可能認為媽媽死了,有觀眾也可能認為兩人都死了,我則認為女兒活著走出了這個施虐與受虐的關係,母親則繼續在遊戲世界中沈睡或沈淪...這樣的處理,延續了之前導演所選擇的舞台以及演員與觀眾的關係,都是打開思考性及想像空間,讓觀眾自己去評斷、選擇。
我一方面理解導演的心思,一方面也質疑導演真能如此中立地詮釋這個強烈的主題嗎?還是有什麼意圖隱藏在這看似中立的外表之下呢?我仍在尋思答案。

《遊戲邊緣》是一齣既讓人震撼、感到衝擊又引人深思的小劇場好戲,製作嚴謹,各項設計也簡潔有力,相信隨著《遊戲邊緣》演出而起的觀眾迴響和震盪,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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